爱上海同城

磨坊-选自橹泳散文集_散文在线,散文,中国文艺出版社

发布时间:2023-04-24 19:11:53

由故乡的老街向南约二里,便是南圩队那片宽阔的社场。

夏日的傍晚,大人与孩子们都会到社场上纳凉。村民们有的带着长凳,有的拖着苇席,坐成一排排,摇着蒲扇,凝神静听着王武成讲述的古今传奇。

孩子们却顽皮的很绕着社场四周奔跑,跑累了会在社场南边黑森森的芦苇荡处停一停,看一看隐没于其间的飞蛾与流萤。大人们也不起身,只是远远看着孩子吆喝一声:“嘿,快回来!小心那里的吴嫂墓。”

爱上海同城王武成见多识广,总会慢悠悠地接上话题。有一两句飘进孩子们的耳朵里,于是知道那里葬着一个叫吴嫂的女人。

据说这位吴嫂是个厨子,过去她和儿子住在老街的古桥边,是一位历尽磨难之人。

爱上海同城吴嫂的厨艺如何,我没听说过,但老街的居民都知道她会做豆腐。

爱上海同城小时候见过许多趣事,现在大多已记不清楚。但吴嫂家有一个磨坊我却印像很深。那个低矮的草房里有一面很大的石磨,一头健壮的毛驴蒙着眼睛围着磨道一圈又一圈地推磨。

爱上海同城那个年代消息闭塞,孩子们能借以娱乐的事物很少,对于那个的磨坊,孩子们总是带着猎奇的眼光偷偷地溜过去,扒在窗口看着那头毛驴低着头不停地在磨道间转圈。于是,这间磨坊便成了孩子们心中的景观。傍晚,圆圆的石磨转动声刚一响起,窗户边就立时挤满顽皮的孩童。

爱上海同城吴嫂的婆婆叫疯二娘,其实她既不痴也不疯。只是在那个时代孤儿寡母生活极其不易,偶然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她会像疯子一样跟人家拼命,因此村民们才叫她疯二娘。

我认识她时,她大概也就是五十多岁。她曾有一个儿子,在参加高松河挖土排於工程时发生了意外,掉到大河里淹死了。为此疯二娘没少骂自已的儿媳妇吴嫂,说她是扫把星给家里带来了厄运。

爱上海同城每天清晨,疯二娘将洗好的黄豆倒在磨盘上,然后套上驴,用一块一尺见方的白布蒙在驴的眼睛上,呵斥一声,驴便默默地开始一圈又一圈的漫长行程。

爱上海同城吴嫂负责洗豆子,烧豆浆,点卤水,直至做出香喷喷的豆腐,十分辛苦。周而复始的艰辛劳作与婆婆无休止的漫骂,让吴嫂感觉自已也像推磨的那头驴,每天走着一圈又一圈的磨道,将自已全部的生命掺合着失望与悲叹一步步往前挪,不知哪天是个尽头。

爱上海同城丈夫去世时,吴嫂已失去生活的希望,她家门口古桥下的围河既宽阔又清澈,黄寡妇去年不是就在那里投了水吗,吴嫂看着自已的三个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爱上海同城吴嫂家的豆腐坊属于大队的公共财产,她做的豆腐会在第二天清晨由公社里的薛大先生运走,主要是送往街头的公社食堂,搬运站的伙房,以及大队部的卢集饭店。

爱上海同城薛大先生身材高大魁梧,总爱穿着一身白色的制服,的干部不知因何缘由却转到了当地公社做了办事员。他觉得吴嫂甚为可怜,每天他很早就来到磨坊,帮吴嫂翻豆腐洗刷工具。

孩子们渐渐注意到,每逢薛大先生过来帮忙时,吴嫂就会高兴的哼着小曲,薛大先生也跟着唱,都是地方小调,《手扶栏杆》,《十劝郎》之类。

爱上海同城那时总会听到疯二娘在背地里偷偷地骂他们不要脸。其实歌曲的音调很好听,疯二娘为什么说他们不要脸呢,孩子们听不懂也想不明白.

磨坊磨出的豆浆要经过纱布过滤,这一过程叫吊豆腐,过滤出来的豆浆还要放到大锅里面煮,而点卤水,压豆腐通常都在晚饭后。夏日的夜晚,孩子们大都会离开自家的屋子跑到到外面去玩,当然也会去吴嫂家的磨坊。

爱上海同城老街有几个出名的老太太:张大娘家砖砌房,锅砍他妈会打场,吴嫂只在磨前转,上街下县贺四娘。 贺四娘就是我姥姥,她是个接生婆,吴嫂的三个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姥姥家住在古桥的北面,我常在晚饭后一溜烟跑到那里,她总会给我些花生,红鸡蛋等稀罕之物。

夜晚的老街静悄悄,黑漆漆。疯二娘门口的古桥,黄寡妇落水的芦苇荡,以及珍嫂上吊的那棵歪脖柳树,都充满了阴森森的寒凉。

我去姥姥家时大多会绕过去,大人们说那里有白狐仙,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老头总是深更半夜在芦苇荡里哼着小曲不停地徘徊。

想着珍嫂上吊的柳树吱呀呀地响,黄寡妇披头散发蹲在漆黑的芦苇丛中傻笑。吓得我每次总是低下头撒腿便跑,一溜烟就拐过古桥。

清晨,队长的号角刚刚响起,社员们便匆匆地忙着下田,繁重的农活让他们失去了激情,失去了理想。吴嫂透过磨坊的窗户看见远处广袤的田野间,人们正抬着粪肥挥汗不迭的时候,心里多少产生一些优越感。特别是现在,薛大先生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令她心底难以平静的事情。

她撩了撩多日未梳的散发,步履轻盈地走到阔别已久的镜子前,哼着民间小调,“手扶着栏杆叹一声,叫声哥哥你放心,样样事情为我做啊,水落石出见真情”......

夏夜,南圩队的社场上最为热闹,大队部的宣传队常会来这里演出一些样板戏,富二爷的京胡,周三明的唱腔都是社员们歆羡的对象。

爱上海同城孩子们倒是不太喜欢《红灯记》,《沙家浜》,却喜欢围到老街王武成面前,听一听《瓦岗寨》的贾家楼,《水浒传》的景阳冈。

薛大先生也经常在社场边哼着小曲,眺望着不远处吴嫂家的磨坊,他唱的民歌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相当于现在那首: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爱上海同城一个初秋的夜晚,吴嫂家的磨坊传出打骂哭泣的声音,估计大人们早就猜测到吵架的事与薛大先生有关,他们没有出来,都在屋内静听观察。谁知事情发展的激烈已出人意料,。

现场吴嫂片体鳞伤,衣履不整,蜷缩在芦苇荡里,据说是喝了卤水。那个场面我在电影《白毛女》中看到过,杨白劳也是在孤苦绝望、十分悲痛情况下被逼上了绝路,喝卤水自尽了。

爱上海同城我好像看见阴森森的芦苇荡中,吴嫂蹒跚着步履迎着悲凉的秋风,在离别的最后一刻,回过头来给磨坊投注一个绝望的目光,从此不再牵肠挂肚,不再辛苦操劳,再也不用思念尚未成人的孩子。

写到这里倒让我想起三十多年前,我刚读初中那会,我每天上学时总会经过卢集文化站南墙边,那里有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河。河道里横卧着一个硕大的磨碾子,石磨已变成黑色,上面结满青苔,听人说那便是吴嫂家磨坊里的磨盘。

那年吴嫂死了,就埋在那片芦苇荡里,薛大先生也辞去了工作去向不明。余下疯二娘一个老婆子,豆腐自然也就做不成了。村委会就派人把整个磨盘撂在这里。

前几天,我还特意到那里去搜寻一番,发现那个磨碾子还在,只不过一大半都已没入土里,埋在荒草荆棘中。

我想,过几年就完全陷下去,再也看不见了。那时候不知还有没有人还记得老街曾经有过一个磨坊,还有一个叫做吴嫂的人,唱着动听的小调,声音很美,也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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